廣東省佛山市中級人民法院

民事判決書

　?。?002）佛中法審監(jiān)民再字第15號

　　申請再審人（一審原告、二審被上訴人）葉發(fā)來，男，1952年5月22日出生，漢族，住所地南海區(qū)羅村鎮(zhèn)蘆塘管理區(qū)舊村。

　　訴訟代理人楊毅，廣東華浩律師事務所律師。

　　被申請再審人（一審被告、二審上訴人）招廣賢，男，1965年7月30日出生，漢族，住所地南海區(qū)羅村鎮(zhèn)城中路蘭苑2號701房。

　　訴訟代理人顏春龍，廣州聯(lián)合發(fā)展律師事務所律師。

　　招廣賢與葉發(fā)來借款糾紛一案，原廣東省南海市人民法院于1999年2月5日作出了（1999）南民初字第287號民事判決，招廣賢不服向本院提出上訴。本院于同年6月28日作出（1999）佛中法民終字第159號民事判決，已經發(fā)生法律效力。葉發(fā)來不服該判決，向本院申請再審。經審查，本案符合再審條件，于2002年8月7日，本院以（1999）佛中法審監(jiān)民申字第42號民事裁定，決定對本案進行再審。本院依法另行組成合議庭對本案進行了審理，現(xiàn)已審理終結。

　　本院原一審審理認為：本案性質應定為借款糾紛。被告稱本案是一起退還預付貨款糾紛本院不予支持，貨款與借款兩者不能相互轉化。招廣賢于1995年和 1997年6月12日立下借據，確認欠款，自愿承擔對原告全部60萬元的債務，該債務轉移行為得到了債權債務人的確認，是雙方真實意思表示，故合法有效，本院予以確認。原、被告于1998年6月15日在南海市羅村鎮(zhèn)羅村司法所（下稱羅村司法所）主持下達成的調解協(xié)議是雙方在平等自愿，協(xié)商的情況下達成的，還款協(xié)議的內容亦符合法律的有關規(guī)定，借款利率未超過銀行同期同類貸款來歷率的四倍（含本數），故對該份調解協(xié)議書本院予以確認。被告根據92、93年招大制革廠碼單和對證人黃鉅輝的調查辯稱尚有單據未對清楚，欠款并沒有60多萬元，本院不予支持。因證人黃鉅輝的證言只能證明原、被告之間一般的核帳結算方法而并不能證明被告所有結算過的碼單，都已歸還原告。另外，碼單的交易時間是92、93年，原、被告已分別于95和97年核算過雙方的債權債務并立下60 萬元借據，又在羅村司法所的主持下達成了具體的還款協(xié)議，可視為原、被告均確認雙方的債權債務已核算清楚，現(xiàn)被告再以五、六年前的碼單來抗辯經多次核算的結果，沒有法律和事實依據，本院不予支持。據此，原審根據《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》第八十四條、九十條和第一百零八條的規(guī)定，作出判決：一、招廣賢于判決生效后十日內歸還60萬元和從1997年6月13日起按月息15厘計付至判決確定還款日止；案件受理費12540元，財產保全費3770元，合計16310元由招廣賢承擔。

　　本院二審認為：本案所舉出的借款借據，雙方在一、二審均確認實際是招大制革廠與葉發(fā)來之間發(fā)生的購銷關系而產生的欠款，雙方沒有發(fā)生實際的借款關系。因此，上訴人上訴認為他們之間不存在借款關系的理由充分，應予支持。一審法院將雙方當事人的關系以借款糾紛作出判決不當，應予更正。作出二審判決：一、撤銷一審判決；二、駁回葉發(fā)來的訴訟請求；一、二審訴訟費由葉發(fā)來承擔。

　　葉發(fā)來不服本院二審判決，申請再審稱：在1994、1995年間，申請人與招廣賢便有購銷業(yè)務來往。1996年經雙方對數確定，招廣賢仍欠貨款60萬元。 1998年6月15日，雙方在羅村司法所的調解協(xié)議中確認了這一筆數。這種將拖欠貨款轉為借款的行為在日常經濟交往中是極為常見的，也是合理存在的。二審法院卻認為欠款關系不成立是于法不合，于理不通。請求再審予以改判。

　　招廣賢的答辯認為二審認定事實清楚，適用法律正確，要求維持原判。

　　本院再審認定的事實：從1992年起，葉發(fā)來與招大制革廠建立了購銷手套皮的關系。葉發(fā)來以預付款形式向招大制革廠預付貨款，便于該廠購買皮革原材料加工成皮手套后再供應給葉發(fā)來。雙方的購銷關系持續(xù)了很長時間。在1995年5至6月間，雙方當事人對帳結算，招大制革廠尚欠葉發(fā)來60萬元，招廣賢立下借據，確認將招大制革廠拖欠的60萬元貨款轉化為招廣賢與葉發(fā)來之間的欠款關系。1997年6月12日，招廣賢再次立下一張60萬元的借據，以確認1995 年所立借據的欠款數，并約定從1997年8月開始分期歸還，同年分期還20萬元，余款在1998年分期歸還，每季度還10萬元，至同年12月前還清。之后，招廣賢未能兌現(xiàn)。雙方當事人又于1998年6月15日，在羅村司法所主持下達成了調解協(xié)議，約定招廣賢從1998年9月起至12月，每月30日前歸還 5萬元；從1999年2月起至5月，每月30日前歸還10萬元，如超一期則葉發(fā)來有權起訴；招廣賢應從1997年6月13日起按月利率15厘計付利息給葉發(fā)來。

　　招大制革廠名義上是掛靠當地管理區(qū)的企業(yè)，實質是招廣賢獨資經營的私人企業(yè)，其廠房、設備都是被告自己負責興建、購買。

　　本院再審認為：招廣賢與葉發(fā)來協(xié)商將1995年和1997年期間，雙方因為購銷業(yè)務所產生的招大制革廠欠葉發(fā)來的60萬元貨款轉為招廣賢個人對葉發(fā)來的欠款；招廣賢對此立下借據，確認欠款，自愿承擔對原告全部60萬元的債務的行為已在羅村司法所主持下達成了調解協(xié)議書。根據《中華人民共和國民法通則》第九十一條“合同一方將合同的權利、義務全部或者部分轉讓給第三人，應當取得合同另一方的同意，并不得牟利”的規(guī)定。招廣賢、招大制革廠與葉發(fā)來約定將該60 萬元轉為了招廣賢的個人欠款不違反該規(guī)定，應予支持。又根據最高人民法院《關于民事訴訟證據的若干規(guī)定》第五條規(guī)定：主張合同關系變更、解除、終止、撤銷一方當事人對引起合同關系變動的事實承擔舉證責任。本案葉發(fā)來已舉證，證實債務轉移行為得到了債權人、債務人的確認。葉的舉證所反映的是雙方當事人當時的真實意思的表示，應認為是合法有效的行為，應予確認。這種行為的轉移是在第三者羅村司法所主持下進行的，只是被該所引導為借款關系來調解而已。因此也應確認該調解協(xié)議的合法性。被申請再審人以提供的1992年、1993年的碼單來抗辯經雙方多次核帳結算的結果，是該當事人單方推翻與葉發(fā)來之間的協(xié)議，沒有法律和事實依據，本院不予支持。該當事人如果認為他們之間的數目有遺漏，可另行起訴解決。本案二審簡單地認為雙方的借貸關系不成立，忽略了雙方當事人調解協(xié)議前的交易行為和后來的債務轉移這一事實。所作的認定是不妥的，應予糾正。反觀本案一審的審理認定事實清楚，適用法律正確，處理恰當，應予支持。據此，依照上述法條和《中華人民共和國民事訴訟法》第一百五十三條第一款第三項的規(guī)定，判決如下：

　　一、 銷本院（1999）佛中法經終字第159號民事判決；

　　二、維持原廣東省南海市人民法院（1999）南民初字第287號民事判決。

　　本案一、二審受理費各12540元，由招廣賢承擔。（原一、二審受理費分別由原告和被告預交法院，故上述應支付受理費的當事人在履行本判決確定的義務時一并抵扣，本院不再作收退。）

　　本判決為終審判決。

　　審 判 長：梁 虹

　　代理審判員：唐 斐

　　代理審判員：李澤同

　　二○○三年六月九日

　　書 記 員：何智峰